岑岩：废除建筑工业化和装配式建筑行业发展的“红旗法案”

时间：2019-03-18 11:16:31 来源：新营造

　　最近，丁成章老师提到我们装配式建筑搞"等同现浇"不是孤例，世界上第一辆汽车居然是"等同马车"!世界上公认的汽车发明者是德国人卡尔·弗里特立奇·本茨。他在1885年研制出世界上第一辆马车式三轮汽车。

　　看样子，世界上所有的创新，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都是“缘来有自”的。在汽车发明的初始，也是从“等同”马车开始的。同理，我们发展装配式建筑和建筑工业化，从“等同现浇”开始，是合理的技术路线。问题的关键是，我国的建筑业被前苏联计划经济僵化的管理体制和我国五千年的封建专制的“农业化”管理“洗脑”已久，在业内、特别是基层的技术人员形成了新的“两个凡是”趋势：凡是搞装配式建筑，都要符合“等同现浇”原则;凡是结构设计，都要符合PKPM计算结果。这样的趋势持续下去，使得欧美等国际先进技术和工法难以引进，必然不利于行业创新和可持续发展。

　　2018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全国掀起了纪念改革开放的热潮。笔者作为“亲历者”，由衷地感谢改革开放，使人民解决了温饱、国家和民族走上了复兴的道路。在众多的历史事件中，最值得铭记的是，40年前，1978年12月13日，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为十一届三中全会所作的主题报告《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针对当时我国贫穷落后、历尽劫难的困境，小平同志一针见血地指出“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进，它的生机就停止了，就要亡党亡国”。小平同志的讲话，40年后读来，仍然令人心潮澎湃、振聋发聩。

　　汽车工业，作为制造业成功的典范，其发展历史对我们发展建筑工业化和装配式建筑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一、汽车史上臭名昭著的“红旗法案”

　　19世纪末，新兴的汽车开始出现在各发达国家的街道上。萌芽时代的汽车制造工艺粗糙，技术很不稳定，并且缺乏约束，在道路上很是惹了一些麻烦。

　　为此，1865年，英国议会针对汽车制订了史上第一部机动车道路安全法规，这就是后被人嘲笑为《红旗法案》。为了安全，法案在第4条中规定，"机动车在道路上行驶的速度不得超过6.4公里/时(4英里/时)，通过城镇和村庄时，则不得超过3.2公里/时(2英里/时)。"

　　而法案的第三条规定今天看来更是骇人听闻：“每一辆在道路上行驶的机动车辆必须遵守2个原则：其一是一辆车至少要由3个人来驾驶;其二是3个人中必须有1个人在车前50米以外步行作引导，并且要手持红旗不断摇动，为机动车开道。”

　　由于英国在当年世界权力版图上的地位，这一法案的恶劣影响还传播到了其他国家。连一向对新事物接受度很高的美国，也出台了各种本土版的《红旗法案》。1875年美国议会也作出决议，认为汽车是危险车辆，"含有一种与我们任何常识性的概念都不相符合的、极其危险的自然力。"对汽车的使用和制造进行了干预。

　　事实证明，面对汽车这种新兴事物，英国议会里有头有脸的绅士老爷们没有表现出多少耐心，而是希望彻底摆脱掉它。果不其然，法规一经实施，英国汽车业在此后的三十年里一蹶不振，被德国、法国、意大利彻底甩在了身后。

二、世界工业史上的奇迹“福特T型车流水线”

　　汽车业真正的发展，来自于亨利.福特的天才。1908年，福特发明了伟大的T型车，以其优异的性能多次在汽车大赛中获胜，是汽车史上第一款“标准化定型”产品;福特在生产工艺上也进行了革命性的创新，打破了以往汽车“手工制作”的传统，于1913年首创了汽车流水生产线。这种流水作业法后来被称为“福特制”，并在全世界广泛推广。这种制度是在实行标准化的基础上组织大批量生产，并使一切作业机械化和自动化，成为劳动生产率很高的一种生产组织形式，引领了世界工业革命的进程。

　　福特T型车，有两大革命性变革：1、通过标准化设计，研发出世界上第一款“定型产品”：2、通过流水生产线批量化生产，实现了机械化和自动化，并极大提高了生产效率，成为了工业革命2.0的标配。

　　同时，汽车业的发展，是一个系统工程。首先是理念的创新，因为汽车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是用化石能源和机械动力代替了人力和畜力拉车，是一种质变，它注定要代替马车和人力车;一开始可能还不成熟，还没有马车舒适，但持续不断的技术进步，使得它一定会超越马车;原来汽车是手工制作，配合精度不够，产品质量也不稳定，但引进了流水线之后，会逐步实现机械化和自动化，生产效率势必大大提高。同时，由于汽车速度和动力的增加，必然要求修建新的更高质量、更加平整的道路，促进了水泥路和柏油路的发展;也必然要求建立和完善交通规则。

　　汽车业的发展，也必然改变原有的产业形态。比如一开始，人们会质疑，汽车业的发展会不会造成养马牧民、马车制作人的失业、打击经济发展。事实证明，随著汽车业的发展，会产生更多的业态，如汽车生产厂，配套的发动机、汽车配件厂以及模具、玻璃、橡胶、皮革等几十个门类工业的发展，加上汽车专卖店，售后服务4S店和炼油厂、加油站等服务业的发展，反而会大大增加就业，极大促进经济发展。

三、发展建筑工业化也是系统工程

　　参照100多年来汽车工业发展的历史，我们应当坚定信心，建筑工业化和装配式建筑，作为先进生产力，是一定会超越以致于逐步取代手工制作的传统建筑业的。

　　发展建筑工业化是一个系统工程。首先需要理念创新，学习制造业和电子信息业的先进经验。先从以“福特T型车流水生产线”开始，虽然是100年前的经验，仍有重要借鉴意义。

　　梁思成在1962年9月9日在人民日报上发表的《从拖泥带水到干净利索》中，就指出，发展建筑工业化，首先要实现“三化”，即标准化设计、工厂化生产、机械化(装配化)施工。核心是要用标准化设计，实现“产品定型”。从笔者20多年的亲身经历来看，如果不能实现产品定型，我们的建筑就无法实现产品迭代和持续改进，只能每三年一个周期，不断重复原先犯过的低水平错误。同时实现了产品定型，工厂化生产才有可能降低成本和提高效率。

　　同时，发展建筑工业化和装配式建筑必然要求改变原有的管理模式，实施管理创新，即实现设计-生产-施工一体化建造，这就必然要求我们实施EPC工程总承包。只有实现了利益的一体化，才能实现管理流、技术流、资金流和信息流的一体化。

　　要实施管理创新，就必须进行制度创新，改变建筑业以往的“碎片化”的管理模式，支持鼓励建筑工业化和装配式建筑企业按国际通行商务规则办事，废除各种形式阻碍行业发展的“红旗法案”，并大力发展与之配套的咨询业、金融保险业、专业分包单位，培养自己的施工队伍，实现从业者从“农民工”向产业工人的转变等，营造良好的行业生态。

　　新年伊始，谨以此文，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并与广大从业者一起，为早日实现我国建筑工业化、绿色化、数字化的宏伟目标继续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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